2020年春天的一个夜晚，深圳大鹏湾，一群潜水员潜进了海底。
(资料图)
戴着头灯，在可见度不算高的海水里前进，忽然，他们看到了什么东西——一条100多米长的“鬼网”。鬼网，指的是被遗弃在海洋里、久未处理的渔网。这条渔网连绵不绝，顺着它一点点看过去，很多海洋动物都缠绕在上面。潜水员王晓勇当时在场，“觉得触目惊心”。
但没过一会儿，一只中华鲎，出现在了他们视野之中。这是一种珍稀动物，身体圆圆的，长得像螃蟹，因为身上流着蓝色的血，被人类视作珍贵药材，在过去几十年里大量捕杀。2019年，它已经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。但那天那只中华鲎，个头很大，在水里，它很自在。王晓勇很兴奋，跟着它游，举着相机拍了半个小时。
从海里上来，王晓勇心情复杂。一边是开心，遇见了这么大的中华鲎；另一边是后怕，它离渔网那么近，万一被困住，“这个国家保护动物，就会死在这儿”。
这是一个让人坐立不安的现实，清除海洋垃圾，是如此紧急、重要。
王晓勇，摄影师，潜水爱好者，也是深圳公益组织“潜爱”的发起人。那个晚上他潜入水底，就是为了收集海洋垃圾。这件事情，他们已经做了5年。
* 潜爱志愿者正在清理海底垃圾
2017年，王晓勇开始和同事们在海底捡垃圾。触发他们的，是另一起动物的悲剧——2017年3月，一头抹香鲸在深圳大亚湾搁浅了。抹香鲸是深海动物，出现在大亚湾，纯属意外。人们闻讯而来，发现它身上、嘴上都被渔网缠住。王晓勇的同事们，帮它割断了渔网，但抹香鲸尾鳍受了伤，没了力气，三天后还是去世了，没能回到它的家。
研究人员解剖发现，它是一头相当年轻的抹香鲸，而且，是一位年轻的“妈妈”，解剖时，人们在它肚子里发现了一只抹香鲸宝宝。
王晓勇见证和参与了救援抹香鲸的整个过程，他包了船去寻找它，给它拍下了照片，最终还想争取把抹香鲸留在深圳，让市民永远记得它。但死亡的结局让人心痛，那是一种物伤其类的悲伤，“它也是哺乳动物，我们是同类”。
在那之前，王晓勇做的是珊瑚保育。他是潜水爱好者，去世界上很多地方潜过水，2012年，在深圳的海底，他发现珊瑚的状况不太好，“为什么我们的海水里没有珊瑚，为什么珊瑚的状况这么堪忧？”在深圳大鹏新区的支持下，2012年，他们成立了“潜爱”，这家公益组织，主要的工作就是在海底保护和培育珊瑚。
但在这个过程中，志愿者们逐渐意识到，珊瑚保育绝不是孤立的行为——如果海洋里垃圾很多、污染严重，珊瑚一定也长不好。如果渔网盖住了珊瑚，珊瑚无法进行光合作用，就会死亡；渔网摩擦珊瑚枝，珊瑚会受伤、白化，也是不可逆的。
而抹香鲸的死亡，更是一个强烈的提醒，让王晓勇决定改变。从那时开始，潜爱开始组织志愿者们打捞海洋垃圾。以“晨潜马拉松”的方式，短短20个工作日，就从深圳的海底打捞上来一吨的海洋垃圾。
* 在深圳大亚湾搁浅的抹香鲸
海底有什么？可能出乎你意料——在人类的家里能看到的东西，海底都有。
最多的垃圾，是渔民们遗落在海里的渔网、鱼笼，它们捞上来时，已经变成了黏黏糊糊的黑色；常见的还有塑料瓶、泡沫、泳衣和地毯、船舶构件；潜水志愿者们还打捞过无人机、烧水壶、浮潜装备、汽车的火花塞，甚至还有麻将（上面写着八万）和发了芽的土豆。
人们把这些垃圾带入海底，对它们产生的危害却一无所知。这些垃圾会伤害动物，比如渔网会困住或大或小的鱼、虾、鲸、豚，成为它们的死亡陷阱；海龟作为“水母爱好者”，会吃掉形似水母的塑料袋；而海鸟会吞下打火机和牙刷，因为它们的形状很像小鱼。但塑料无法在动物体内分解，严重时它们会无法进食，甚至饿死。这不是危言耸听，研究人员们在解剖动物尸体时，经常在它们体内发现塑料。
人类也会因此在海底遇险——王晓勇就听说过，曾经有潜水员在海底被渔网缠住，因为没有带潜水刀，“完全无能为力”，如果没人救援，等氧气用尽，他们就在死在海底。
但至少，有人在扔垃圾，也有人在捡垃圾。5年里，潜爱的志愿者们，几百次穿上潜水服，潜到海底，打捞起被人遗落的垃圾。他们的活动在腾讯公益获得了29.6万人的支持，有人捐1元，有人捐10元。无论数字多少，这是29.6万颗爱海洋的心。
腾讯SSV的员工黄暄，怀着同样的一颗心。她和她的同事们，也在关心海洋垃圾问题，希望通过某种形式，唤醒人们的意识，比如，他们想要办一个把海洋垃圾回收再利用的展览，用垃圾建造一个家。
黄暄找到了王晓勇。王晓勇讲述了自己的故事，也打捞起深圳湾的垃圾，它们成了这场展览的原料。
除了公益组织，黄暄也想知道的是：普通人呢，捡垃圾、保护海洋、做公益，这些事情是奢侈的吗，是有钱人、生活无忧的人才能做的吗？
她找到了万云峰。万云峰是东北人，化妆师、设计师，一位热情的、留着爆炸头的环保行为艺术家，作品上过各大时尚杂志，同时，也是一个在海边捡垃圾的人。万云峰用亲身经历给出了答案：这些事没有门槛，谁都可以做。人的行动，与他们所拥有的条件并不完全相关。
2003年，万云峰从东北老家到北京闯荡，那时刚刚有互联网，在网上，他看到一些关于海洋污染的新闻，“被震惊了”，他从小就喜欢海，喜欢小动物，心软，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事儿。
可是，做什么呢？那时他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，没有工作，“活着都很难”。但就这么开始了——他在生活中践行环保，旧袜子、衣服都不扔，废物利用，设计时装；也开始通过画画表达，拿易拉罐做点儿小东西；2013年，他尝试在大街上走秀，穿女装，做行为艺术，“这样才会吸引大家的目光，让他们驻足来看”；再后来有了视频，他就开始拍视频，看到的人就更多了。
2013年前后，他开始在海边捡垃圾。作为化妆师，那时他事业正在上升期，工作忙，但只要出差是去海边，就算只有两个小时，他也会去捡垃圾，在宁波、三亚、北戴河……“每片海的垃圾都很多”。
每次去，他都要先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。因为人站在海边，是真的会感到绝望——垃圾太多了，多少什么程度，“各种没见过的垃圾，比超市还丰富”。为了不让自己太难受，他故意不在涨潮时（这时垃圾最多）去，想暗示自己，垃圾其实没那么多。
每次捡完，他就在海滩附近找个老乡家，把垃圾晾晒、消毒，快递回北京。垃圾最多的时候，堆满了房间，只剩下床的一点点空间。因为垃圾太多，他还搬过两次家。
一个人如此痴迷地投入其中，很多人难以理解。家人不理解，埋怨他堆那么多垃圾在家里，影响生活。公众不理解，觉得这个人“是不是在哗众取宠”。但实际上，这件事，他是不求报偿的，也对事业无益，尤其早年间，他说，“在我那么需要活着的时候，它还是让我的生活倒退的。”
但万云峰讲过两个故事，关于他是如何被动物触动的——
某年他去海边出差，在礁石旁的水坑里看到一条有双肩包那么大的、异常美丽的鱼，他没见过，被它的美丽惊艳，但它被渔网裹着，肚子和尾巴都快断掉了，令人心碎。他流着泪，把渔网剪开，把它送回海里，鱼游了几圈，消失了，但它受了重伤，必定走不远。
还有一次，他在一处海边看到了海豹，也是被渔网缠住，还活着，但身上的伤口已经微微腐烂。他马上想到，这个海豹一定被困了很久，“多少日日夜夜，无助、痛苦”。
这些所见，都是他情感的动力之源。2021年冬天，万云峰在秦皇岛海边，拍下了一组照片《保护海洋——挣扎》。
或许你见过它们：在冬天的海边，他扮成美人鱼，坐在海边岩石上，但浑身沾满了脏污的汽油；他身上被各种材质的渔网死死束缚；另一张照片，他身上挂满了被人扔弃在海洋中的鞋子；还有一张，他身上是白色的、层层叠叠的渔网，嘴里有一根大管子——模仿的就是那只著名的、鼻子里被吸管插入的哥斯达黎加海龟。整组照片，让观者深深共情动物的绝望处境。
* 万云峰身披渔网，模仿一只被渔网缠住的海豹
这次拍摄的道具，都是多年来他在海边捡的垃圾，包括渔网、泡沫和鞋子。没有经过刻意设计，场景都曾真实发生过。“此时此刻，我就是那个被勒住的海豹、被吸管插入的海龟、被石油污染的美人鱼，我就是替他们发声。动物们不会说话，没关系，我替他们说。”
拍摄那天，他吹着寒风，差点溺水，铁丝把他身上刮出了很多血痕。身体越痛，他越难过，但难过的不是自己，而是那一刻他动弹不得，才真正理解了动物的感受。
在广大的意义上来说，人又何尝不是动物呢。“我们跟动物一样，只是被污染的状态不一样。”
拍摄结束了，他让所有工作人员先离开，自己在车上大哭了一场。
海洋可持续，不仅是公益，更重要的或许是行业。在这个行业中，已经有很多人躬身前行。
胡朝辉，工程师，一个创业者、环境行业从业者。同样是一个被海洋垃圾所刺激而开始行动的人。
两三年前，胡朝辉还在国内一家知名的环保上市公司工作，因为一个项目，他们到了海南，受政府委托去清洁海滩。那次，他感受到巨大的落差——在一些著名的景点，像三亚、亚龙湾，那里水清沙白，海干净美丽。但就在不远处，一些无人涉足的野滩，“非常脏”，尤其是靠太平洋那一侧，到处都是塑料。
他做这个清洁海滩的项目，有很强的无力感。他们之前没有海岸线的清理经验，清理完一次，台风一来，又带上来无数垃圾，就像西西弗斯推石头，周而复始，永远没完。
当海洋垃圾成为他的本职工作，这件事里的难与痛，就变得无法逃避、必须直视。在此之前，胡朝辉的人生很平顺，本科加研究生七年，他学的都是环境工程，毕业后进入行业最大的上市公司。但海南的这个项目给了他很大触动，他认为，仅靠一方的力量远远远不够，需要社会各界努力。
在那之后，他决定投身海洋生态保护行业，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，并到海南创业，创立了一家海洋废弃物回收和循环利用的公司。
也因为他们做的事情，黄暄联系上他。在谈话的时候，能感受到他身上兼具工程师的逻辑、理性，又有因为真正喜欢这件事，而拥有的丰沛的感情。
他熟悉海洋垃圾的一切。比如它们出现的时间：每年台风季节，8月到来年3月，垃圾特别多，来自太平洋的风会把垃圾吹到海南的沙滩；再比如涨潮之后，垃圾会随着潮水涌上来，在岸边形成一条线，线上会有很多垃圾。人类生活中的一切废弃物，这里都能找到。
正因为他在行业里，更知道清理垃圾之迫切——这些垃圾如果不及时清理，经过风吹日晒，会变成很小的塑料碎片，彻底失去使用价值，再收集就非常困难。对人类来说，这很致命，因为它们会变成更小的微塑料，被海洋动物食用，最后进入人的体内。
* 海洋塑料污染，已经成为全球性的环境危机
从成本的角度来看，时间也意味着金钱。当垃圾还没进入海洋时，清理成本是3000块钱每吨；当垃圾在海滩附近时，清理成本是1-3万每吨；但当垃圾已经进入海底，需要人工打捞，成本就飙升到了10万-50万每吨，这就变得不可承受，也几乎没人能为之买单。
在这个过程里，胡朝辉也会看到很多人，他们的生命、生活和生计，都与海洋息息相关。
比如他们有一次在海南调研，路过一个渔村，看到一位渔民正在清理渔网，网上挂着各种塑料碎片和玻璃。他们好奇，和渔民聊天，渔民说，现在捞上来垃圾很正常。20年前，自己刚开始捕鱼的时候，鱼是很大、很新鲜的，基本没有塑料；10年前，慢慢会有一些塑料了，但鱼还是很多；到了今天，会发现渔网上一半是小鱼，一半是塑料，基本见不到很大的鱼了。而垃圾也会破坏渔网，一张网或许用了两三次就坏了，就又变成垃圾，回到了海里。
恶性循环就这样形成了。海洋危机看似遥远，但渔民与海共生，已率先感受到了危机。
对胡朝辉这样的从业者来说，关切一定也意味着解决方案——他们想把回收海洋垃圾、加工处理、再次售卖，做成完整的链条。而现在，这个链条也已经实现。
一个最典型的场景，是他们可以把海边上收集上来的塑料瓶变成衣服：塑料瓶经过回收、清洗，被送到工厂，再变成米一样的颗粒，纺丝成为纱线，最后变成布料和衣服，重新回到市场。一件普通的短袖，会用到大概10个左右的透明矿泉水瓶，全程能减掉约200克的碳排放。
* 海洋源塑料瓶砖
而且这个过程是可追溯的，消费者买下这件衣服，扫一扫吊牌，就会知道这些瓶子来自哪片海滩，由谁收集，经历了什么样的工序。这样的再生产品，会比同类商品贵一些，但关心环保的消费者，可以从中获得成就感，因为他们用自己的购买，支持了环保事业。
归根究底，这是人的选择，最终也是人在受惠——在海南，有很多捡垃圾的人，他们是渔民、农民，还有附近工厂的工人，捡垃圾是为了贴补家用，但其实就算每天捡，一个月最多也只能挣到2000多元。
胡朝辉去海边捡过垃圾，他知道这件事是辛苦的：海边阳光强烈，如果不做好全套防护，三个小时就能把人的后背、脖子和手臂晒脱皮。还有蚊虫叮咬，比如万宁海边有一种槟榔虫，一旦被咬到，需要一两周才能恢复。
所以后来，胡朝辉请他们来工作，把他们纳入产业链，给他们每人每月1000元的补贴，他们收集的垃圾，还会再按照市场价的110%回收，多少能增加一些他们的收入。
收集海洋垃圾，不仅仅为了海洋，也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人的生活，让人参与、受益，只有这样，这件事才会持续下去。
王晓勇、万云峰和胡朝辉，只是这世界上无数关心海洋的人中的一员。他们，或因为本能而呼吁，或者因为喜爱而身体力行，或因职业要求而必须行动。总之，从某个瞬间开始，他们明白，我们嵌在这个世界之中，因因相循，彼此影响，所以必须做些什么。他们也经由腾讯SSV而彼此相识、共同创造。
历史证明，人类确实可以做出改变。一个典型案例是，2015年，研究人员在哥斯达黎加发现了一只海龟，鼻子里嵌入了一根吸管，人们用钳子和剪刀把吸管取出来，这十分钟里，海龟在流血、后缩，承受了极大的痛苦。救援过程被拍成视频，在全世界传播，无数人受到震动。此后，很多食品巨头不再为顾客提供吸管，或者改用可回收的纸质吸管、金属吸管。今天，你走进很多连锁餐厅，已经看不到吸管的身影。
但人类能做的事情还有更多。2023年3月，联合国达成了历史性的《公海生物多样性保护协议》。今年8月15日，也是我国第一个“全国生态日”。这意味着更大层面的关切。
在这个夏天，腾讯SSV也和伙伴们一起，办了一个展，一个“海洋共创屋”。海洋垃圾本就来自人类的家，大家把它们捡回来，重建一个家，赋予它们第二次生命。
8月21日至25日，从深圳市软件产业基地创业广场大街上路过，就能看到这座由海洋垃圾化身艺术品、“变废为宝”搭建而来的展览。
* “海洋屋共创展”外景
作为策划人之一，黄暄讲起这件事的缘起：腾讯SSV从创立之初，就关注可持续理念。可持续作为一个全社会的议题，它是包容万象的。而海洋，占地球面积的71%，是人类的家园，海洋垃圾又是离每个人最近的问题。他们决定从这里入手，希望可以推动些什么。
因此，她和同事们觉得，应该办这样一个展览——让更多人看到，海洋垃圾和人类是如此相关，但我们可以通过行动，改变现状。
在调研的过程中，黄暄认识了很多人：有打捞垃圾的志愿者，有充满热忱的研究者、从业者，也有艺术家。他们已经在行动，为海洋废弃物的利用和再生，做出了很多解决方案，把海洋垃圾变成颗粒、布料，变成可持续的产品，这是人类创造力的魔法。
怀着共同理想的人们，经由腾讯SSV，彼此相识，一拍即合，在几个月时间里，从打捞、设计到布展，把海洋屋由理想变为现实。王晓勇、万云峰和胡朝辉，是他们中的一员。但实际上，参与其中的还有很多人。
过去60多天里，有300多名共创者，创作了125件装置艺术和绘画作品。
这个海洋屋，是一个由海洋垃圾建造起来的、美的世界：展厅的墙体，是由一根根吸管组成的，它有磨砂的质感，会带来通透、朦胧的光线；有年轻艺术家用海洋垃圾做出的章鱼、海马、摇摇马，用玻璃做出的首饰；还有“画说梦想”小程序，你可以通过输入关键词，创作出独属于你自己的碧海蓝天……
孩子是人类的未来，也是这次展览的重要创作者。来自深圳博米设计应用中心的100多位孩子，创作了几十个作品。创作前，他们花了两个月时间，学习什么是可持续，学习将家里的垃圾回收、分类。
他们的作品充满纯真，也有无限的想象力。他们用回收垃圾和一些复合材料，做出了一个个“肺”，意味着海洋作为地球的肺，是如此重要。生活在深圳，就在海边，他们也创作出自己亲眼所见的五彩斑斓的海岸、自己理想的海洋，也记录下深圳湾仍在困境中的珊瑚。他们中最小的创作者，只有3岁。
* 博米小设计师们创作的“潮汐呼吸”
关于什么是可持续，大人们给出了各种各样的答案。有的抽象，有的严肃，有的高远。但我们也可以听听孩子们对“可持续”的理解，那里面，有人类最纯真的祝愿。
5岁的麦祺小朋友，创作了一个小小的水族箱。她说，希望现在的海洋生物，能像之前那样“漂亮、勇猛而且快乐”，鲨鱼也能继续长开它的嘴巴在海洋里漫游。不仅是这一代，还有下一代，下下一代，它们都能在真正属于它们的家园里生活。
文字：钟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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